這是一段長達一千多頁的傳奇,以破譯數(shù)據(jù)密碼為中心線索,結(jié)合了歷史小說和科技驚險小說的元素,從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破譯納粹密碼的“布萊切利公園”一直到現(xiàn)代在東南亞建立的“信息天堂”。這是一部跨越時空的信息流動發(fā)展史,被一代又一代IT人奉為“Geek圣經(jīng)”。
寶典編碼
1942年,年輕的美國海軍密碼破解專家勞倫斯·沃特豪斯被委派到神秘的2702部隊,這個部門的任務是掩蓋德軍的恩格瑪密碼已經(jīng)被破解的事實。他們躲在敵人身后,想法設(shè)法在情報戰(zhàn)中誤導敵方。在2702部隊服役的美軍中士鮑比·沙夫托,冒著生命危險執(zhí)行沃特豪斯的計劃,與此同時,沙夫托的老朋友,日本的采礦工程師后藤田悟,被委派到菲律賓一座礦山中執(zhí)行秘密任務,三人的命運緊密相連……
1997年,蘭迪·沃特豪斯通過光纖電纜為菲律賓移民提供訊息,寄生藤公司通過這筆收入在附近建立地下數(shù)據(jù)庫,道格·沙夫托和他的女兒則負責電纜的海底調(diào)查工作,而監(jiān)督這項工程的正是……一個更大的陰謀漸漸披露,2702部隊的秘密也漸漸浮出水面。
美國頂級科幻大師,賽博朋克代表人物,黑客界的海明威,1996年雨果獎獲得者
尼爾·斯蒂芬森(NealStephenson)(1959-),美國科幻小說家、短篇故事作家、散文家,筆名為斯蒂芬·伯里(StephenBury)。他的作品以思辨小說著稱,包括科幻小說、歷史小說、賽博朋克等。斯蒂芬森在數(shù)學、密碼學、哲學、貨幣和科學史等領(lǐng)域都有涉獵,代表作品有《鉆石年代》、《雪崩》、《編碼寶典》等,其中《鉆石年代》獲得1996年雨果獎。
各界推薦
“宏大、復雜、野心勃勃,這本書一定會成為千年來最偉大的文學作品之一。”
—《出版人周刊》
“引人入勝地講述了信息流動發(fā)展史。”
—《娛樂周刊》
“又驚人又搞笑,一本關(guān)于編碼與破解的惡漢小說,講述了二戰(zhàn)與現(xiàn)代的故事。”
—《紐約時報》
“看似調(diào)侃卻極具啟示性,斯蒂芬森是黑客界的海明威。”
—《新聞周刊》
文摘
飛馳復哀鳴
輪兒伐倒青竹林
戰(zhàn)歌聲凜凜
鮑比·沙夫托下士倉促之間只能想出這么幾句。他站在卡車踏板上,一手握著斯普林菲爾德步槍,一手扶著后視鏡,根本沒法扳著手指數(shù)一數(shù)這幾行詩的音節(jié)。“輪兒”到底是一個音還是兩個音?“哀鳴”呢?卡車終于沒有翻倒過去,四只輪子都穩(wěn)穩(wěn)地著了地。車輪的哀鳴——與那一瞬間——通通消失了。鮑比仍能聽到那些苦力的呼喊,現(xiàn)在還混進來二等兵維里降擋時離合器發(fā)出的拉栓似的咔嗒聲。維里害怕了嗎?后車廂里,用防水布蓋著的一噸半重的檔案柜哐啷作響,密碼本滑得到處都是,汽油拍打在一號情報站的機械傳動式發(fā)電機的油箱壁上?,F(xiàn)代社會對于俳句詩人來說太不友善了,“機械傳動式發(fā)電機”,什么玩意兒,竟然有八個音節(jié)?它甚至連第二行都擠不進去!
“我們能碾著人開過去么?”二等兵維里問道,還沒等鮑比·沙夫托做出回答就用力地按下了喇叭。一個印度巡捕跳過一輛糞車閃到一邊。“碾吧,他們能怎么樣?跟我們開戰(zhàn)?”沙夫托幾乎脫口而出——但作為整輛車上軍階最高的人,說話總得過腦吧——他又把話咽了下去。他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況:
1941年11月28日,星期五,上海,16∶45。鮑比·沙夫托以及車上的另外六人
儀表盤上顯示的每小時個海軍陸戰(zhàn)隊員注視著這段他們剛剛急轉(zhuǎn)而過的九江路。圣三一堂從他們右邊掠過,也就是說,他們跟外灘還隔著兩條街呢。一艘巡邏隊的炮艇正泊在外灘,等著接收他們后車廂里的東西?,F(xiàn)在唯一的問題就是—兩條街居住五百萬人口?這兩條街上住的中國人足有五百萬。
與那些皮膚黝黑、從沒見過汽車的鄉(xiāng)巴佬相比,這些城里人頗見過點世面:如果你按著喇叭飛馳而過,他們就會四散著讓出路來。事實上他們逃竄向路兩邊的情形甚至造成了一種假象,仿佛汽車的實際速度遠遠不止43英里。
然而鮑比·沙夫托在他的俳句里提到的“青竹林”可不僅僅是為了給詩里添點兒東方風味,給他奧科諾莫沃克的爹娘開開眼界。許許多多沉甸甸的竹竿擋在卡車前面,形成了一道道臨時關(guān)卡,阻塞了他們駛往外灘的道路——美國亞洲艦隊和海軍陸戰(zhàn)隊第四團在策劃這次小小行動的時候,徹底忘了考慮現(xiàn)在是“周五下午”。鮑比·沙夫托本來可以告訴他們的,或者只要他們肯撥冗問一問隨便哪個傻帽大兵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制訂的這條路線恰巧穿過了金融商業(yè)區(qū)的中心地帶。這里有匯豐銀行(當然了)、花旗銀行、大通曼哈頓、美國銀行、中東不列顛銀行、中國農(nóng)業(yè)銀行和一堆數(shù)也數(shù)不清的小型地方銀行,其中好幾家銀行與現(xiàn)存的政府簽訂了發(fā)行貨幣的合同。這一定是個競爭激烈的行當,各家銀行為了削減成本甚至將貨幣印在了廢舊報紙上。如果你認得漢字,你就能看到去年的新聞報道和馬球比賽分數(shù)從那些花花綠綠的數(shù)字和圖案之下隱約浮現(xiàn)出來——這些數(shù)字和圖案已經(jīng)將廢紙變成法幣了。
就連路邊小販和黃包車夫都知道,印鈔合同上規(guī)定了這些紙幣的發(fā)行必須得有一定的白銀儲備為基礎(chǔ);也就是說,任何人走進九江路上隨便一家銀行,甩出一摞鈔票(前提是它們得是這家銀行印的)就能換到相應數(shù)量的真金白銀。
流程是這樣的:在一般的交易過程中,大量紙鈔流入(假設(shè)是)大通曼哈頓銀行的柜臺,銀行職員將這些紙鈔拿到后面,按照發(fā)行銀行進行分類,投進幾英尺見方、四角拴著繩子的錢箱子里。美國銀行發(fā)行的投入一個箱子,花旗銀行的投入另一個,諸如此類。然后他們會在周五的下午招來一些苦力,他們每人(或者每兩人)都會帶著一根又長又粗的竹竿——不帶竹竿的苦力就跟不帶鍍鎳刺刀的駐華陸戰(zhàn)隊員一樣——然后把竹竿插進錢箱四角的繩套里。接著,這些苦力一人扛起竹竿的一頭,將整個箱子抬到空中。他們必須保持步調(diào)一致,不然箱子就會開始左搖右晃,然后就都亂套了。因此他們就會一邊唱著號子,一邊朝著目的地——箱子里的鈔票上印的那家發(fā)行銀行——走去,跟著節(jié)奏一步一步地踏在人行道上。竹竿很長,兩個人相隔甚遠,因此他們不得不提高聲音以便彼此呼應。這條街上有好幾隊苦力,分別唱著不同的調(diào)子,為了不被別人打亂節(jié)奏,他們只好越唱越大聲,企圖蓋過別人的聲音。
因此在周五下午下班前的十分鐘,某幾家銀行的大門會砰然打開,擁進一大堆喊著號子的苦力——跟他媽的百老匯音樂劇開場似的,丟下一個裝滿破破爛爛紙鈔的大箱子,要求兌換成白銀。這些銀行彼此之間就是這么干的,有時候他們還會選在同一個周五這么干,比如現(xiàn)在,1941年11月28日。到了這個時候,甚至連鮑比·沙夫托這樣的小兵都明白,現(xiàn)銀可比一堆裁好的舊報紙值錢多了。這也就是為什么即使路上的行人、推車的小販、氣急敗壞的印度巡查全都讓出了一條道,貼在九江路上各種酒吧、商店和妓院的墻根上。鮑比·沙夫托和他的同伴們還是連他們的目的地——那艘炮艇的影兒都看不到:眼前密密麻麻的竹竿像是一片橫著長的森林,遮住了他們的視線。他們甚至連自己的鳴笛聲也聽不見了,耳朵里盡是苦力們錯落嘈亂的歌聲。這不僅僅是周五下午上海金融區(qū)的換錢高峰期,更像是要在整個東半球大禍臨頭之前清算最后一筆總賬。在接下來的十分鐘里,這些印在廁紙上的幾百萬元的紙幣要么全部都能保值,要么全部作廢,可能會換來真金白銀,也可能換不到。簡直就像一場金融信托界的末日審判。
“天哪,我沒法——”二等兵維里大叫道。
“上尉說不管碰到什么鳥事都不要停。”沙夫托提醒他。他可沒有讓維里碾過去,他只是在提醒維里,如果他不碾,那么待會兒他們可就得好好解釋一番了——雪上加霜的是,上尉就在他們后面的車里,和一群抱著沖鋒槍的陸戰(zhàn)隊員擠在一起??瓷衔咎幚硪惶柷閳笳镜倪@副態(tài)度,顯然他的屁股上已經(jīng)挨了幾下預防性的鞭子了——拜某些來自珍珠港的,甚至是(此處應有鼓聲)位于第八街和第I街夾角東南的華府營的將軍所賜。
***
沙夫托和他的同伴早就知道,一號情報站,這個由一群弱不禁風的小水手組成的后援團,就位于公共租界一棟建筑的樓頂,藏在一個由疙疙瘩瘩的集裝箱木板搭成的小棚屋里,朝四面八方伸出無數(shù)天線。如果你在那兒待得足夠久的話,你還能看到某些天線移動起來,瞄準海上的某個方位。沙夫托甚至還為它作了一首俳句:
天線正仿佛
獵犬追尋在風里
以太的奧秘
這只是他這輩子寫過的第二首俳句,自然不可同今日而語——他都有點羞于回憶。
然而至今沒有一個陸戰(zhàn)隊員明白一號情報站到底有什么大來頭,他們的工作不過是將一噸設(shè)備和好幾噸紙質(zhì)資料用防水布包好搬走。他們還花了周四一整天來拆掉整座棚屋并將它付之一炬,隨后又燒掉了好些書籍資料。
“他——媽的!”二等兵維里吼了起來。只有幾個苦力讓開了路,其他人甚至都沒看見這輛車。這時江邊突然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,那聲音就好像上帝把一根一英里粗的竹竿放在膝蓋上“啪”地折成了兩段。半秒鐘之后街上的苦力就跑得精光,只剩下一地的箱子和上面蹺蹺板似的竹竿,敲擊在地面上發(fā)出風鈴般的聲音。炮艇的上方冒出了一朵蘑菇狀的灰煙。維里掛到高擋,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。沙夫托緊緊靠在車門上,他低下了頭,希望自己那頂裝模作樣的鍋蓋鋼盔能派上點用場??ㄜ囷w馳而過的時候碾爆了好幾個裝鈔票的箱子,沙夫托抬起頭,透過雪片般漫天飛舞的鈔票,看到許多巨大的竹竿飛起,跳躍著、旋轉(zhuǎn)著,向江邊滾去。
滬上葉落時
蒼穹千門次第啟
凜冬或已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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